2009年9月1日 星期二

  The Falling - Day2

   再度從雲端跌落谷底

   清晨的朝陽總是帶來希望,環顧四周大石小石此起彼落,狗屎運的我跌到一個相對
 平坦的地方,望著上方約莫二十公尺,試圖去拾回一點昨日的記憶卻徒勞無功,Mickey
 在不遠處喵見綁帶及右前方的石壁滲出水源,上輩子積了不少陰德加上阿公上天保佑才
 有這等福氣吧!簡單吃過早餐後阿信與方祥便出發到上頭一處可看見花東縱谷的小展望
 處求救,若這邊沒訊號,就得來回六個小時到義西請馬至山。Mickey則是留在原地陪我
 還有取水,不久我又睡了過去。

   醒來,似乎能稍稍移動身體,但基本上左半邊動彈不得也無法起身,右手看似沒有
 大礙還能活動,試著把重心移到右半邊,用右手捧著後腦勺試圖坐起,不過卻完全使不
 上勁。Mickey把我扶起泡了碗滿漢大餐無法加蛋,辛苦背到這的蛋全都給摔破了。突然
 ,上頭傳來阿信宏亮的叫聲"升狼煙!升狼煙!"不久之後伴隨的是直升機聲響,平日
 嘈雜的噠噠聲宛如希望之音從遠處傳入眾人耳裡,聲音愈大表示我獲救的機率就愈大,
 直升機不斷地在溪溝附近來回尋找,我的淚水早已濕了眼眶,看到它的身影在上空盤旋
 時更是再度潰堤,但直升機始終在上頭徘徊沒有下降動作,溪溝內也缺少材料升起大狼
 煙讓搜救人員定位,兩旁山壁的樹木徹底阻撓了視線。最後,直升機翩然離去,希望的
 淚水轉為絕望,螺旋槳聲愈來愈小,我的淚珠則是愈滾愈大。

   國搜與阿信聯絡後的結果,我的墜落點不可能用直升機直接救援,而地面人員也隨
 時準備出發最快也要五天才能到達,聽到五天我的心都涼了一半。下午,阿信與方祥到
 下游處尋找垂吊點,好消息是大概兩百公尺就有空曠處,壞消息就是有些落差不小的地
 形要下,而且我仍無法動彈。大家稍稍討論過後,明日計畫便是千方百計先把我弄到空
 曠處,在依時間衡量回到上頭聯絡。看來也沒有其他辦法了,當務之急就是盡快把我送
 到垂吊點,方祥就著手用登山杖,普魯士繩做起簡易擔架。

   傍晚,一陣便意直上心頭,阿信十分開心,看來我的消化系統還算正常,於是在眾
 人的攙扶下起身,我倚著阿信脫下褲子,右手搭著他緩緩蹲下,大便形狀渾圓飽滿十分
 紮實,色澤也相當漂亮看來應該是沒有內出血之虞。入夜了,我捲起褲管讓Mickey按摩
 硬如石塊的左腳,右腳踝跟膝蓋則是腫脹使不上力來,大家的話都不多,但看著下午弄
 好的簡易擔架,彼此內心都是同樣的想法吧。

   今晚的夜似乎特別深沉特別漫長,翻來覆去輾轉難眠,他們三人奔波了一整天已疲
 憊睡去,我腦海不斷想著要如何把這樣的我送到下面,儘管已經將有限的資源發揮最大
 效用,要抬擔架送下去仍是艱鉅的任務,兩個人抬著我走在崎嶇濕滑的溪溝還有些兩三
 公尺的地形要過,不論是對傷者或是運送的人都有無疑的風險性。 

   而我呢?我該做什麼?我能做什麼?

   NOTHING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信任對方,把生命託付在同伴手上並相信他們能緊緊抓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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