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3月23日 星期一

太多的情緒 - 舊好茶部落(下)

   that's why i still wanna take u to the tribe.
  
  被陽光喚醒一直都是中最幸福的事之一,迫不及待睜開雙眼要迎接這
未知的世界,睡在邱爸的書櫃旁,陽光從牆壁上的縫口打在書上,一塊籃
天就烙在屋頂上,昨晚的時光已成過去,淚蠟也停止了哭泣。




  走出外頭,眼前的大景即是陽光、雲霧、北大武。早餐早已就定位等
待晚起的我,柴火烤著邱爸所謂"那圓圓的東西"。昨晚喝醉酒的頭目披
著睡袋在外頭倒地大睡,卻意外碰到了餘燼燒的羽毛灑落一地,而肇事者
早就逃之夭夭。



  比起阿禮石板屋內有點博物館式的擺設,邱爸的石版屋就是他的生活
。獵槍與番刀隨意地掛在柱上,山豬下顎就就在柴火上享受煙燻的快感,
另一隻則是在外頭感受陽光的溫暖,這裡的一切都是如此人為,全都是邱
爸的汗水打造出來,簡單的廁所蹲起來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隨著唯任跟雲英姐到遺址探險,我受不了人多就返回寧靜,跟Mickey
坐在外頭的小亭子,沐浴在北大武的山風吹拂。相機一直拿在手邊卻遲遲
無法起身按下快門,有著太多的畫面衝擊雙眼,我瞬間不能吸收消化,無
法將一絲絲的視覺分給相機。


  隔壁的小獵人與一位南藝的老師在邱爸屋裡聊著天,我們倆也進去湊
個熱鬧。如同邱爸稱我們為孩子,小獵人稱呼他為爸爸,提到若有人要對
爸爸不利,一定會拿出生命與他拚命,其表情之認真,宛如真的就存在那
樣一個人。

  高梁下肚,小獵人話也多了起來,提到過往在林務局的苦日子,冷颼
颼的下雨天,清晨便得起床上工,中午嗑著冷便當,雨水順著帽簷無情滑
落,幸虧有老婆陪伴,不然可真是熬不過來,邱爸順著他的話說道


  『 還好你仍有一床心靈上的棉被,那溫柔會穿過最孤寂的夜 』


  聽著邱爸的話語,我只想專心當個聆聽者,讓他嘴裡的詩洗滌我的心
靈,更貼切點的說法,邱爸本身就是一首詩;背著光,以聖山北大武為景
,他的眸澄的更為深邃,一個不眨眼便會溺於其中,我不敢久視他的眼神
,彷彿會被看透至靈魂最深處,在他面前我無處躲藏。


  『 那枯木孤寂到連烏鴉都難以眷戀 』
  『 沒有所謂的創作,我們都只是翻譯 』
  『 每一顆檳榔樹都有自己的獼猴 』


  望著邱爸,讓我想起草原狼導師裡頭八十三歲的印第安祖父 『潛近狼』
,他們都與自然融為一體,萬物皆有靈。對談中不時提到與植物間的互動
,一株小草與一個人對他來說似乎都是對等的生命個體;上山前,他拜託
雲英姐帶些蠟燭上山,太陽能電池被一對夫妻弄壞了,但他不以為意。


  『 電池的離開,造就了他們特別的回憶 』

  Mickey與原住民特別有感應,聽著邱爸話語不禁留下了眼淚。隨後大
家漸漸回來,唯任與邱爸熱烈討論著要從知本走回舊好茶。整理背包,迅
速吃完午餐就得準備下山了。臨走前不免俗拍了張大合照,我忍不住擁抱
了邱爸。


  『 你們都是山的孩子,隨時都可以回家 』
  『 難道人們那麼不相信自己的記憶了嗎 』

  腰繞下山,猛一回頭發現山頂有個小小的人一直揮著手告別,猶如目送
自己的孩子離去,一定要親眼看著他消失在人海裡才肯回頭,我的心中無限
感動,嘶聲吶喊著 『哎~依!』,停下了步伐就無法道別,也只能依依不捨
繼續往前腰繞另一座山,邱爸早已消失在我們視線裡。走出了樹林期望般的
再度回首,一個更小的身影依舊不罷休地在遠處揮著手。這一次,沒有任何
言語,眼眶的淚轉個不停......


  隔天,邱爸捎來了簡訊。

  『 遙望著你們緩緩離去,便是內心對你們萬分不捨與留戀,並祈禱 〝
希望孩子們能夠平安的到家〞。謝謝你們帶來給我的溫暖和愛的便當。哎~
依!(魯凱語 〝珍重再見〞之意) 』
  
  我不懂,大多數的我們都只是過客,甚至這一次見面也就是最後一
次,為什麼他可以對一個過客付出如此重的情感,為什麼他可以把一個
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的人視如己出,為什麼消失在彼此的視線後,
他又在那遙遠的一頭默默等候,為什麼?我真的不懂。





  難道我要去問烏拉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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